女皇陛下，请自重 第236章 我们两代守夜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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灰雾之上陷入了死寂。

李锡尼差点就蚌埠住了，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邪神们背着他玩这一出，相当于直接点了一把光明的火，然后烧了他的后院啊。

终究还是在阴沟里翻车了。

“这女人为什么走了？”

葳尔蒂亚娜蹙眉，眼神略显狐疑。

李锡尼沉默了良久，利用规则之力回答：“嫉妒使人面目全非。”

葳尔蒂亚娜低头望向自己的胸前，雪白细腻的肌肤下隐约闪烁着神圣印记的光辉，无意间翘起了唇角，说道：“其实还是挺好看的，虽然我讨厌光明，也讨厌教廷。不过这光明之力有你的气息，我还挺喜欢的。”

她又问道：“奥古罗拉没有么？”

李锡尼似乎在沉睡，保持着沉默。

灰雾之主，也就是他的潜意识，回答道：“你们同为序列一，你所拥有的东西，她迟早也会拥有，灰雾是公平的。”

葳尔蒂亚娜顿时板起一张脸。

灰雾之主继续说道：“就像是他在沉睡之前，让灰雾世界为你开放了序列一的权限一样。城堡的大门是为你开的，但大门开启过后，也有别人能够进来。深渊会自主选择合适的个体，不受任何人的干涉。”

葳尔蒂亚娜眯起美眸，双马尾晃晃悠悠，心情明显愉悦起来了。

原来如此。

她理解了灰雾的意思。

这就是说，无论是序列一，还是光明之力。

都是那个少年留给她的东西。

别人只是跟着喝了一口汤而已。

虽然多少还是有点不爽，但是不至于心态爆炸了。

李锡尼发现这个说法的效果非常好，决定待会也用这招去哄吸血姬。

这时，葳尔蒂亚娜忽然从座椅上起身，一步步地接近了他的王座，她没有忘记在灰雾里要踮着小猫步，双马尾晃晃悠悠的，别有一番风情。

“现在没有碍事的人了，所以我是不是可以要点奖励？”

她犹豫了一下，直接坐到了少年的腿上。

李锡尼：“……”

“还好你现在是睡着的，否则我还不太好意思跟你这么亲近。”

葳尔蒂亚娜晃悠着一双大长腿，挽起自己的双马尾，有意无意问道：“说起来，进入深渊的规则为什么都那么奇怪，是因为你想看我扎双马尾么？这不是只有小孩子才会扎的发型么？感觉有点不太适合我。”

李锡尼没有说话，灰雾里一片沉默。

“自从成为半神以后，每年的新年我都去外面的禁忌之地，压制那些怪异。那些地方很危险，也很有趣。当初招募你成为守夜人的时候我还在想，下次再去禁忌之地的时候，是不是就有你陪我了？”

葳尔蒂亚娜望着无尽的雾气，轻声说道：“可惜，你只陪了我一个月，然后就死了。事到如今我回想起来，总觉得这是我的错。”

她的美眸低垂，眼神有些落寞。

李锡尼忽然想伸出手默默她的头，但还是忍住了。

“但我终究是你的君主啊，李锡尼。”

葳尔蒂亚娜认真说道：“我会复活你的，一定会。”我不知道为什么，所有人都在劝我不要那么做，或许是他们都不知道你现在处于一个怎样的状态。不管别人怎么说，我都不会动摇的。”

李锡尼没回答，心想那特么都是我和老师一起拉下水的战友啊。

住手吧陛下，外面已经都是我们的人了！

葳尔蒂亚娜继续说道：“我这次临走之前，老师拜托我去查一件事，他想知道初代布伦塔尼亚帝国的皇帝，到底葬在了哪里。”

李锡尼听到这里，颇有些意动。

“按理来说，因为要交接世界树的所有权，所以每一代的皇帝都会死在帝国的境内，并且由于他们的身体里蕴藏着世界树的能量，所以必须尽快下葬，否则会造成大规模的超凡灾害，最终形成禁忌之地。”

葳尔蒂亚娜幽幽说道：“但历史上并没有记载，数千年前有过因为世界树而爆发的超凡灾害，东大陆也并没有初代皇帝形成的禁忌之地，可是我们又找不到他到底被葬在哪里。这次出远门，帝国境内最后一个没被排查的地方也被确认，并不是初代皇帝的葬身之地，总觉得很奇怪。”

她顿了顿：“总感觉老师已经查到了什么，但是没有跟我说。”

李锡尼沉默了几秒，想起了当初在塔罗之间，遇到的那个白裙女人。

那个号称祖奶奶的女人，是布伦塔尼亚帝国初代皇帝的皇后。

“初代皇帝，并没有葬在布伦塔尼亚帝国境内。”

葳尔蒂亚娜的眼神变了。

暗金色的眼眸里，闪过一丝凛然的味道。

“这是这次见面的礼物。”

灰雾之主说道：“一次预知的奖励。”

葳尔蒂亚娜没有质疑这个消息的真假。

因为这是来自灰雾之主的馈赠。

是已知的，唯一在位格上高于光明的存在。

她双手托着腮，美眸里的眼神变得深沉起来，呢喃说道：“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，那么世界树又是怎么交接的呢？其他的皇帝全部埋葬在永眠之地，为什么只有初代皇帝例外了呢？不，这不合理。”

这次，灰雾之主没有回答。

因为李锡尼也真的是不知道了。

布伦塔尼亚帝国，真的是一个充满着无数谜团的国家。

世界树，号称国之重器。

这也是弥撒亚圣教至今没能吞并帝国的原因之一。

然而这东西是怎么来的，最初的作用是什么，至今都一无所知。

然而就是这么一个，几乎登基就必死无疑的皇位。

居然还特么的有人惦记。

这到底是怎么想的？

“可惜，我父亲死的太仓促了。你年纪还小，或许不知道，我当初继位的时候，其实依靠的是暴力。因为没有人打得过我，所以我就当皇帝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这个国家隐藏的很多历史和秘密，都没能让我继承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比如布伦塔尼亚帝国有个传统，皇帝登基的第一天，要去永眠之地祭祖，沉睡先祖们留下的魂灵会被唤醒，给予你神启。据说我的父亲，还有我的祖父他们，都见到了历代的皇室成员。而我去了以后，什么都没发生。反倒是约希阿姆去祭祖的时候，永眠之地就出现了超凡现象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再比如，历代皇帝对世界树的探索，都会传承给之后的皇帝。而我的哥哥们全都死了，我当初只是第四位的皇女，没人告诉我这些。”

葳尔蒂亚娜哼了一声：“现在或许只有等到奥古罗拉找到第一始祖，才能得到这些问题的答案了。她虽然很讨厌，但还是有点用的。”

李锡尼一直沉默。

他知道，陛下只是需要一个，可以倾听她的对象。

因为自己是她最信赖的人，所以她也只会在灰雾之上说这些话。

只不过最后，李锡尼还是伸出手，轻轻触摸着她金色的长发。

啪。

少年的手被打了下去。

“姑且不说我是皇帝，你是臣子。我比你大那么多，你摸我的头算是怎么回事？而且你就只想摸头么？不想摸摸别的地方？”

葳尔蒂亚娜眼神里闪过一丝嗔怪的意味，淡淡说道：“嗯，不会过很久的，当我晋升的时候，一定会让你醒过来的，这是我对你的承诺。”

复活过来有什么奖励，给睡么？

李锡尼在心里想道。

·

·

东大陆南侧，汹涌的海浪之上。

葳尔蒂亚娜鼓动燃烧的太阳之翼，以闪电般的速度冲破风浪，强行拍开海水和空气，在汹涌的海面上留下了一道破碎的真空痕迹。

“我想说，我们非要这样么？”

她扭头，淡淡说道。

魔王迫于无奈跟她牵着手，背后也有一双漆黑的恶魔之翼鼓荡，冷冷说道：“同调不就是这样的么？你以为我想跟你这样？橘里橘气的。”

两个人以恐怖的速度，驶向东大陆。

葳尔蒂亚娜想起了什么，忽然说道：“据说你们魔族快要撤军了？”

魔王嗯了一声：“是的，因为我族的第一魔将别西卜快要老死了，因此魔族打算撤军，等到第二魔将晋升半神以后，才会重新驻军。”葳尔蒂亚娜若有所思：“这么说的话，约希阿姆也要回来了。”

布伦塔尼亚帝国的极北，就是魔族所栖息的冰海。

以大陆和冰海为隔绝线，两个种族遥遥对峙。

以防范对方的入侵。

别看女皇和魔王现在手牵着手，橘里橘气的。

然而只要一有机会，她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发起进攻，灭掉对方。

魔族，需要一个新的栖息地。

而布伦塔尼亚帝国虽然不需要冰海作为自己的殖民地，但谁也不想让魔族就生活在自己的家门口，这危险太大了。

这时，葳尔蒂亚娜的传讯镜响起了起来。

她有些愕然，看来是真的快接近东大陆了，传讯镜都进入了通讯范围。

“陛下，查到了么？”

传讯镜里，响起了守墓人的声音。

葳尔蒂亚娜拿出传讯镜，微微颔首：“基本确认了两件事。第一，初代皇帝并没有葬在布伦塔尼亚帝国境内。第二，瓦勒里乌斯·伊格尔与洛娅·格罗斯曼调查的那个禁忌之地，应该是在冰海之上。”

传讯镜里，陷入了一阵沉默。

“魔王蒂恩希给我提供了一份数十年前的档案，当初的确有一对人族的夫妻，来到了冰海之上，似乎在执行某种秘密任务，甚至还遭到了追杀。”

葳尔蒂亚娜问道：“老师，是你指派给他们的任务么？”

守墓人似乎也在回想，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：“不是我，那段时间我的记忆是清晰的，并没有出现任何逻辑无法自洽的情况。”

瓦勒里乌斯·李锡尼的父母，当年曾被人指派到魔族境内，执行任务。

多年以后两个人回来，带回来了一个孩子。

然后这夫妻二人，一个离奇被杀，另一个因魔法失控而死。

葳尔蒂亚娜也沉默了。

这个世界上能调动守夜人的，只有两个人。

一者是守夜人的领袖。

而另一者，就是布伦塔尼亚帝国的皇帝。

“而且我得到的准确消息是，当年他们在魔族的时候，瓦勒里乌斯·伊格尔已经是六阶了。他是湮灭眷族，掌握着不死之力的术士，谁能悄无声息的，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，杀死一个六阶的湮灭眷族？”

葳尔蒂亚娜轻声问道：“答案是，只有他信任的人，才有可能做到。”

守墓人叹了口气：“总不能是我吧？”

葳尔蒂亚娜想了想：“一切皆有可能。”

“你说的对，一切皆有可能，那么把我也列入怀疑的目标吧，陛下。”

守墓人说道：“哦对了，约希阿姆大公已经在返回王都的路上了，您回来的时候要做好心理准备，别又让他抓到您的把柄了。”

葳尔蒂亚娜嗯了一声：“您和霍德尔老院长都还好吧？”

守墓人回道：“当然，王都一切顺利。”

葳尔蒂亚娜忽然问道：“老师，你骗过我么？”

良久过后，守墓人回答道：“当然没有。”

葳尔蒂亚娜说道：“那就好。”

通讯挂断。

葳尔蒂亚娜收起了传讯镜，继续驰骋在海天之间的世界里。

魔王瞥了他一眼，漠然说道：“你骗了他。”

葳尔蒂亚娜没说话。

“你找我查证的第三件事，你没有告诉他。”

魔王漠然问道：“你是在怀疑他？”

葳尔蒂亚娜微微一笑：“不，我信任他，就相信我自己一样。但正因如此，我才会骗他。因为是他教会我，永远不要因为信任，怀疑你的判断。”

她扭头，问道：“结果怎么样？”

魔王也摸出了一枚银质的硬币。

硬币的表面，刻着一串字符，是魔族的文字。

意思是：虚假的。

“果然，老师有事瞒着我。”

葳尔蒂亚娜轻声说道。

“这不是很正常么？作为一个合格的臣子，有时候是不能对你的皇帝百分百说实话的。更何况，这枚真实硬币能占卜到的位格，并不高。”

魔王说道：“也就是说，这涉及到关键问题的大事。”

葳尔蒂亚娜蹙眉说道：“所以我特别的费解，他到底骗了我什么呢？”

·

·

王都。

守墓人悬浮在半空中，感慨道：“陛下快要回来了。”

霍德尔老院长摆弄着棋盘，冷笑道：“呵，她回来了，我看你怎么圆。”

守墓人平静说道：“什么怎么圆？”

“伯恩大公和李锡尼那小子都闹成这样了，这事传到陛下的耳朵里怎么办？你打算怎么解释？我可不想跟你们趟这趟浑水啊！”

霍德尔老院长说道。

守墓人沉吟片刻：“你可以愚弄……”

霍德尔老院长瞪眼：“愚弄你个头啊！别人我是能愚弄，但是陛下难道看不出来命运被篡改的痕迹？李锡尼那小子都能看得出来！”

“没用的东西！”

守墓人说道：“既然如此，一切都是我做的。”

霍德尔老院长神情迷茫。

“我为了我的外孙女，还有我的接班人报仇，故意折腾的他们，有问题么？虽然我死了，但我有无数种方法，可以做到这一点。”

守墓人摊手：“我们有替身傀儡！”

“替身傀儡能瞒过伯恩大公？”

“你可以对替身傀儡进行加持。”

“那么李锡尼所说的改革怎么办？也是你搞出来的？”

“死人又不是不可以改革，他只要在生前留下改革方针就可以了。”

“那前两天猩红之夜的那一战呢？是靠着谁翻盘的？”

“当然是靠算无遗策，世界最强的霍德尔了。”

“你特么是真的不要脸啊……”

“我都已经死了，还要什么脸？最重要的是，只要李锡尼那边能顶住压力，我们这边就不会出现问题。事实证明他做的很好，陛下到现在都没怀疑他还活着，他天生就应该做我的接班人，他太像我了。”

“我呸！那我问你，陛下到时候晋升的时候召唤他，你该怎么办？”

“到时候再说。”

守墓人表现得非常自信，傲慢说道：“还是那句话，我们两代守夜人难道还玩不过区区一个陛下？现在王都里遍布都是我们的人，如果这都能穿帮的话，我和李锡尼都可以辞职回家种地去了。”

他顿了顿：“一手好牌还打的稀烂，这种人只配去乡下养猪。”

霍德尔老院长摆弄着棋盘，感慨道：“盖乌斯，你犯下了傲慢之罪！”

·

·

与此同时，第三十七教区。

戈尔多，这位美第奇家的老家主，戴着漆黑的礼帽，穿着笔挺的西装，手握拐杖站在教堂的大门口，望着那些前来礼拜的平民们。

“那么多年了，我们这还是第一次用本体来见面吧。”

老人幽幽说道：“西塞莉。”

西塞莉挽着黑发，一袭雍容华贵的连衣裙，细白的爽手戴着黑纱手套，挎着精致的小皮包，裙摆下是一双裹在黑丝里的长腿，踩着细长的高跟鞋。

她的眼神阴沉，脸色绝不好看，冷哼了一声。

“你要我来做什么？”

她冷声说道。

“首先纠正一点，不是我让你来的，我没有那个资格。”

戈尔多慢条斯理说道：“是尊敬的眷者大人，要你来的。”

西塞莉听到他所说的眷者大人，眼瞳像是猫一样收缩起来，娇躯紧绷。

眼瞳里流露出恐惧，以及警惕。

“看来你还是很叛逆啊，你的修养也太差了。”

戈尔多说道：“我这次来，给你带了一份见面礼，你可以带回去好好的参考一下，学习其中的精髓。也好在将来，更好的取悦眷者大人。”

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本精致的皮装书。

西塞莉瞥了一眼，看到了书页上的书名。

——《女德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