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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王在位三十多个春秋，励精图治，一统六国后又稳坐帝位十数年。
在这漫长的岁月中，他每年派遣数十万百姓踏遍山河，只为寻找新的作物种子，以求改变大秦的粮食结构。
据统计，每年寻获的新种多达数千种，无论是否可食，皆一一试种。
然而，尽管耗费如此心力，却始终未能找到一种能够替代黍和粟的主粮。
这种无力感，在他统治大秦的几十年间尤为强烈。
多少次天灾降临，多少无辜百姓因饥饿而亡，身为帝王，这无疑是他心头最深的痛楚。
如今，正当他为此困扰之际，有人告诉他，在他假死两个月的时间里，竟出现了亩产可达四五千斤的神奇粮食？
这让他如何相信？
难道是神仙下凡赐予的？
“你说什么？亩产四千五百斤？年轻人，你可知五谷为何物？你可曾躬耕于田垄之间？”
始皇瞪圆了双眼，紧紧抓住司马风的手臂，质问道。
司马风面对始皇的质疑，也是一脸愕然，他反复打量着桌面的一角，又看看始皇，眼皮不住地跳动。
“大爷，您这是跟我开玩笑吗？”
“您究竟是哪位隐世高人在这儿戏弄晚辈不成？”
“我好心告知您这等关乎国家命运的重大机密，您却反手损坏我的私人物品？”
按照新颁行的大秦律法第一百二十八条，故意损毁他人财物者，将面临拘留乃至罚款的处罚。
司马风毫不示弱，警告始皇需赔偿他的桌子及精神损失，否则便要报官，让其承担相应后果。
赢政心中虽然对那惊人消息震惊不已，但他此刻只能以普通市民老赵的身份自居，不便与对方争执。
于是，他向身边的贴身心腹大黑使了个眼色，示意由他来处理此事。
大黑立刻上前，满脸堆笑：“小哥，别生气，你看这桌子值多少钱，我们原价赔偿便是。”
司马风虽出身贵族，对此刻的赔偿并不放在眼里，但今日受此不公待遇，自觉满腹委屈，不愿就此罢休。
“赔偿只是小事，重要的是他侮辱了我的尊严！”
“以为有钱就能摆平一切？以为可以随意以怨报德？”
大黑见状，凭借多年经验找到了化解矛盾的关键，先引导司马风共情。
“小哥，消消气，想一想，当你第一次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时，你的反应是如何的？”
司马风听罢愣住，确实，这个消息的震撼程度非同一般。
当自己头一次听说居然有亩产高达四五千斤的作物时，也差点让自己的下巴惊得掉下来。
此刻这老丈表现出的震惊情绪，倒也不足为奇了，甚至可以说，某种程度上，自己正是期待看到他这样的反应。
不然，又为何要冒着风险，与他分享如此重大的秘密呢？
这一瞬，对于老丈的心态，我似乎有了几分体悟，但依旧不松口。
“就算这样，就能随便砸坏我的桌子吗？”
大黑见状，再次出言调解：“所以，这也算我们戚家对您老人家无意中造成的损失表示歉意。”
“相信您也能理解，在极度震惊之下所做出的行为是可以被谅解的。”
“损坏的桌子我们必定赔偿，如有身体不适，我们也愿意负责带您看大夫。”
司马风的脸色这才缓和不少，摆摆手说：“罢了罢了，我这张桌子也值不了几个钱，以后你们多加小心便是。”
“突然听到这么震撼的消息，有些失态也是人之常情。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十三公子那样，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。”
“哼！”
始皇闻言瞥了他一眼，心中暗忖。
我还不如那逆子不成？
“行了，既然没什么别的事，你们就各自领一斗米，签字走人吧。”
话虽如此，始皇却并不打算就此罢休。事关新粮食的重大信息，他必须查个水落石出。
只见始皇神色庄重地追问：“年轻人，你告诉我这个消息从何而来，是否属实？”
“你知道亩产四五千斤意味着什么吗？”
司马风轻蔑一笑：“老丈，在此之前我就声明过了，这只是风声、传言，信不信由你自己决定。”
“而且，离开这个台子，我绝不会承认自己说过此事。”
“一旦官府得知消息提前泄露，可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。”
说着，他还用手在脖子处比划了一下，示意这是会掉脑袋的大事。
始皇眼中的凝重稍减，原来是在虚张声势。
司马风察觉到他的变化，冷笑一声。
“老丈，你肯定认为这是假的吧？”
“确实，我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其真实性。”
“不过，你想过没有，我咸阳城的百姓难道都是傻子吗？”
“他们为何连免费的黍粟都不来领取，反而争先恐后地抢粪，到底在忙些什么呢？”
始皇听闻此言，心头一凛，眉头再度紧锁。他回首缓缓扫视着街面，那些步履匆匆的农民身影一一浮现眼前。
那个早间差点撞到自己的小伙子、那个无暇交谈的老农、还有那位只告知告示位置却没空细聊的行人，仿佛每个人都与时间赛跑般忙碌。
赢政心头的疑团愈发浓厚。
以往的咸阳城作为国都，尽管市民素质较其他地方略高，但也未曾达到如此匆忙的地步。
并非人们懒惰，而是这个时代，实实在在没有什么事情可做。
田地有限，狩猎有限，赚钱的门路更是寥寥。
人们的温饱与否，全凭天命决定。
然而，今天……一切都似乎有所不同了。
秦始皇在每个行人脸上捕捉到了一种全新的气息，奋斗的目标。
他甫一踏上咸阳城的街头，便察觉到今日民众与他记忆中的迥异之处。
昔日的百姓生活两极分化，贵族阶层纸醉金迷，平民百姓则如行尸走肉般浑噩度日。
然而今日，他们似乎个个心怀目标，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动力所驱动，步履匆匆，眼中闪烁着积极向上的光芒。
始皇心中困惑不已，不明所以。此时的他还未曾领悟到，有一种能激发全民热情的力量，名为梦想。
(本章完)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