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色将止 第22章 她们的身体和心灵一直被禁锢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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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，风姿绰约的柳依如约而至。

江沚向柳依讲述了昨天发生的一切。

“老实说，柳依，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？”江沚一脸严肃道：“我以为我们是朋友。”

柳依撇撇嘴，美丽的脸上一副释然的表情：“事到如今，我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。”

“首先，我是站在你这边的。”柳依一脸真诚，神情格外动容：“我在地球生活的这几年，比我在萨因生活的一百多年还要快乐，我喜欢地球人，如果可以，我宁愿永远不要回来。”

“我不在的这几十年——地球的一年相当于这里的十二年——早已经不是我当时离开的样子了。”

“萨因人最大的特点，你也看到了，就是没有心眼子。有什么话都是直接表达，因为讲究一个直接、高效。夏瑟上任以来的这些年，做了很多事，稳定了政局，发展了经济，让人们过了几十年安居乐业的日子。”

“唯一让我们感到焦虑的便是子嗣的繁衍。本来萨因星就是男多女少，后来萨因女性渐渐失去了生育能力。最近几百年，已经没有任何一名女子诞下过婴儿了。”

“萨因人无论用上了多么先进的医学手段，还是束手无策。不得已将目光放到了宇宙，我们在六十年前探测到了地球可能存在与萨因人高度相似的生物，派出了第一支先遣队。我和禹霖是属于第二批的，我们试着将萨因人的血液输入到地球人身体里，如果能够很好的融合，便是初步的成功。”

“在地球数年，试验了几百名，他们都无一例外地去世了，只有你成功了，我和禹霖还没有找出你能成功的原因，就被夏瑟带回来了，他们太心急了。”

“能够生育的女性成为了新的争夺焦点，那个焦点终于出现了，那就是你。”

江沚接收了一大堆信息之后，得出了结论：“自己的确是个试验品无疑了，幸运的是，她是那个成功的一个。或许也是个不幸。”

“你们这个做法，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，我们是活生生的人，你们的行为跟某些惨无人道灭绝人性的侵略者有什么不同？”江沚愤恨地控诉道。

柳依扇了扇她那卷翘的睫毛：“人类在用小白鼠做试验的时候问过他们的意愿了吗？”

江沚一时语塞。

柳依接着解释：“对不起，我用了一个让你不喜欢的比喻。其实在我们这里，这就是宇宙的生存规则，地球相对我们来说，就是落后的文明，在利用地球人的时候，并不会考虑他们的感受。”

“不过你可别觉得我也这么想啊。”柳依急着辩解道：“我在地球懂得了什么是情感，这是我们这里缺乏的。因为没有繁衍的需要，就没有婚姻制度，许多族群仅剩下两代人甚至一代人，亲情和爱情早就淡漠了。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仅仅建立在协作之上，也就是最多有个同僚之谊吧。”

柳依侃侃而谈，看着江沚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，便自顾自接着说了下去。

“扯远了，说回你最关心的。其实孕育后代这件事，现在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，所以都很谨慎。夏瑟虽然行事乱来了些，但是他的政绩从未有被人诟病之处，不然也不会这么年轻就成为执政亲王。所以我大胆猜测，他暂时不会对你做什么的。”

柳依看江淇的脸色舒缓了很多，继续补充道：“被我们选择的人类都是患了比较严重的血液疾病，我们并没有加速或者减缓他们的病情，只是这样会比较容易找到合适的途径给他们输血。”

“柳依，那你能不能告诉我，如果我一直也生不了，呃，我是说打死我也不愿去孕育一个……孩子，萨因星人会怎么处置我？”

“我想也不会怎么处置你，因为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规定不愿生孩子是什么罪。你那么弱小，最多把你像养腻了的宠物一样丢弃，外星人在我们这里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，假如你没有什么用的话。另外，禹霖那边试验还在继续……”

江沚松了一口气，但是一提到试验，她又不免得好奇，到底自己有什么特殊之处，成为了这个“天选之子”。

“那个试验，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

“简单来说，就是将萨因人的血液与地球人血液融在一起，然后地球女性与萨因男性那个，你懂的，如果能受孕并诞下孩子，大概率就算成功了。所以说嘛，现在还是刚踏上万里征途，远远没有到成功这一说。”

“那么，萨因女性，不能生育的原因到底是什么？”

“萨因女人地位一直比较高，男多女少的萨因星，一妻多夫制是很常见的，多年前，有一族的女人突然就觉醒了，认为一妻多夫并没有突出女性的地位，反而因为要生育，一直生育，长年在怀孕、分娩和哺育年幼的子女中度过，让她们的身体和心灵一直被禁锢着。她们认为这不是她们想要的生活，于是就集结了其他几大族的女性一致身体力行进行对抗，手段也是极其极端。”

“如，如何极端？”江沚听得入了神。

“一开始，她们做绝育手术。后来，国会立法禁止绝育手术，她们就带着家里年幼的女童一起在辐射季暴露，接受到一定量的辐射后，直接失去了生育能力。这类的斗争一直没有间断过……后来，这个功能便越来越弱……”

“那柳依你有没有……”江沚问。

“当然没有啦，”柳依笑哈哈地打断道：“我从来没来过大姨妈，上一次是第一次买卫生巾呢。”说完脸上浮上迷一般的微笑，目光迷离。

江沚看着她一脸回味的样子，不明白买卫生巾有什么好回味的。

她不知道其实柳依回味的是在地球妇产医院当医生的日子，每天能见到一个又一个新生命的诞生，小小的，软软的，多么神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