极灵混沌决 第二千八百零一章：深渊中的夙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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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咳！咳咳咳！！”

怒火攻心，暗日压制的重伤蓦然爆发，大口的鲜血自他口鼻渗出，内外撕裂的痛苦让他几近扭曲。

“教主！”

原六名，现四名封魔王纷纷上前探查。

其中奥古斯都动作最快，伸手便想去扶暗日，只是还未扶住，便被暗日抬手制止。

他捂住胸口从储物空间取出几粒血红丹药，服下之后流失的气血瞬间复原，但那似乎只是补充气血的特效丹药，真正遭受的创伤仅有几丝转变。

“贝蒂，奥古斯都。”

待到气息稍稍平缓，目视半个塔壁倾塌的黑色倒金塔，暗日唤住两人道，“去查探一下外面的情况，看看此次造成了多少伤亡。”

贝蒂奥古斯都对视一眼，纷纷目露复杂，又齐齐颌首行礼，应声称是。

只消十数息，两人面色阴沉的回到黑金塔，相视一眼后低沉了下去。

暗日见状仿佛早有预感，轻叹道，“说吧，我能承受。”

贝蒂颌首，率先开口道，“黯月之城被毁近半，看其状况应是从外俯冲，蛮力破开的结果，但是……人类无一伤亡。”

奥古斯都紧随其后，“黑金塔架构破坏四成，守塔三十名巅峰魔王，数百前中期魔王和数千帅级同胞……全军覆没。”

暗日深吸一口气，想要平定自己的心绪，奈何这份损失着实让他压制不住翻涌的气血，急火上涌之际，一口暗红血液喷洒而出，身躯摇摇晃晃，险些跌到下去。

“教主！”

封魔惊慌，暗日则在跌到的最后一刻强行支撑，他咬着牙齿，重重的呼出那口气，镇定道，“贝蒂奥古斯都，你们辛苦一下，去将内殿基地所有设施的组合键纹拆解收纳；魔咆巴鲁斯，去将内殿所有魔族整顿集合，剩下的黑金塔部分我来处理。”

“教主，您这是……”

魔咆面露悲容，似是已有感知。

暗日苦涩一笑，“半个城镇被毁，势必惊动帝国，一旦帝国察觉此地异常，就有暴露总殿的可能，我虽有能力将此地复原，却不能拿总殿去赌，所以……”

仰目环顾这个待了如此长久的地方，暗日不舍的道，“我们得离开了。”

说罢，他看了看魔咆贝蒂巴鲁斯，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离愁，甚至就连平日言辞不多，情绪不善表露的奥古斯都也一样垂下了眼眸，心绪不由百转千回，因为他知道，比起他这个半路进驻的所谓教主，魔族更为重视这个定居了三万年之久的家，如今突然举族搬迁，还是因为自己人所为，换做是谁都不会好受。

“去吧，早晚一天，我们还会回来，到那时，我会让这座殿堂耸立在大陆之上，而不是像今时一般，躲藏在阴沟之中。”

听取暗日这声安抚，与暗日相处许久的它们恢复了坚毅，它们知道，那绝不是幻想，那是可观可触的真实！且很快便能实现！

“是！”

齐声应声，四名魔族各自行动，向着不同的方位冲了出去。

暗日目送几人离开，转身打开空间旋涡，迈开步伐向内走去。

谷迲 他的步伐由快至慢，背脊由笔挺至弯曲，待到整个人没入旋涡时，已经摇摇欲坠。

哐当！

回到自己的屋室，密集的碰撞夹杂着器物碎裂的砰砰声响起，暗日痛苦的撑在了一张堆砌文书卷轴纸张的桌案上，大口大口的鲜血浸染了眼前的文献。

他剧烈的喘息着，紧盯颤抖的手臂，一种后知后觉的恐惧从心底迸发出来。死之一字不断的在他脑海回荡，骸那具备陨星撞击之能的魔爪来回的于他眼前重现。差一点，只差一点，如果昆西没有将他推开，如果魁拔没有冲上前来，如果封天大帝的阵道遗宝没能展开，方才魔爪接触自己的那一刹那，他便已经不复存在！

“骸……”

“骸。”

“骸！！！”

“啊啊啊啊啊！！！”

嘶吼着骸的名字，从颤声到咆哮，从沉静恐惧到勃然大怒！最终振臂挥扫，整个桌面上的事物全都翻落在地！

望着那些密集厚重注解如毛发般的文献，心中涌现的除了牵动伤势爆发的痛楚，便是那深藏心底至深至暗，推着他即便背负背叛世界罪名，堕落内心的良知，陷入恶魔深渊也要完成的夙愿！

他缓缓的抬起头来，慢慢的闭上双眼，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，再度清明之时，泛着猩红光芒的眼睛已是一片清明。

他开始收拾地上的文献物品，直至将房间内的事物尽数收纳，不想转身欲要离去的时候，一旁的墙壁突然勾起了他的回忆，那里之前摆放着一个书架，现在书架撤离，墙面显露，令他生出了几分熟悉感，曾经的他好像，在里面放了什么。

念及如此，他一步步的向墙体走去，触碰那块区域，只听咔擦一声轻响，一座强大的封印阵法悄然浮现。

“这阵法是……？”

是他最擅长的七十二封绝阵法之一，没有多想，宛如喝水呼吸一般解开封阵，他怕有事物遗漏其中。

可是就在某个事物即将弹出之际，暗日脑中闪过一阵剧烈的痛苦，他抱着头狰狞的咬着牙齿，最终目中血红一闪，意念涌动之间，阵法铿然破裂，墙壁轰然坍塌，他则是背脊冰凉的看着那碓是沙砾目露苦痛。

他很清楚，这并非阿萨王的精神影响，而是源自他灵魂深处的根源情绪。

谴责，愧疚，低落，自卑，悲怆。

仿佛只要他敢碰触那其中的事物，这些情绪便会同时爆发，将他建立起的夙愿道路轰然击溃！

是的，他想起来了，想起来其中放的是什么。

如果时间再倒退十年，他或许会将其打开，唤回自我，可现在，他不能，他不要！就算知道自己错了！就算已经有了意识，他也必须要错下去！否则这么多年的布局，这么多年的寄篱，这么多年的背负，全都会变为可笑的无用功！于是在短暂的犹豫之后，他一把点燃了整个内室。

看着火势从星辰变为烈日，感受屋内从清凉变得燥热，他回身离开了这间屋室。

而在他离开的时候，炽热的烈火之中，一张刻画着三道人影的画卷缓缓燃烧。

画卷中，河岸草地，一名女子怀抱婴孩，面容慈祥圣洁到极致，在她的腿上，还趴着另外一名两岁孩童，他短发齐颈，双手撑着脸颊，一腿后翘，正充满着疼爱宠溺的看着襁褓中的婴孩，搭配上周遭的春景与光影，足以让任何见到此画的人陷入沉沦。

可惜火势蔓延，画卷顷刻焚化成灰。

外界，踏出屋室的暗日目光变得更为坚韧冰冷，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晓，在走出屋室的那一刻，属于他的一样东西伴随那间屋室和画卷永远的沉眠于此。